◇ 第26章 馴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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◇ 第26章 馴服
許如栩突然的到來讓在場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，就連一向會來事的副班長都拿著麥克風停住了嘴邊的歌詞，再反應過來，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唱到哪去了。
好在他還是最先做出了反應，也一樣自來熟的想上前攬住人說句好兄弟之類的話。但當他走到許如栩的面前時，還是停住了腳步，保持著一些距離。
畢竟他面前的人是許如栩，而許如栩是一個向來很在意這些分寸感的人。
“抱歉，工作耽誤，來晚了。”相比之下，許如栩倒是游刃有餘，他拿起酒杯，忽視周圍人的反應，給自己杯裏滿上，緊接著說，“我自罰一杯。”
說完，沒有絲毫猶豫，一飲而盡。
許如栩的到來是個讓所有人都意料之外的小插曲，但在場的人也沒有誰是反感他的，所以氣氛沒一會又恢覆了一開始的熱鬧。
而許如栩來的那一刻，我也註意到了我身旁的柳嫣然也隨之緊張了起來，她掩耳盜鈴般撩了撩自己的頭發，一分鐘內換了好幾個姿勢，如坐針氈。
許如栩掃視了一圈，最終他的視線落在了我們角落的方向，而柳嫣然也隨即敏銳地察覺到了，於是識趣地給許如栩騰出了位置，示意讓他坐。
柳嫣然離開前還看向我，眼神中似乎帶著些鼓勵。我想，她大概是已經確認了我和許如栩鬧了些矛盾這個事實，所以才好心想著給我們一點機會。
只是她不知道，我和許如栩之間的問題，根本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輕易去解決的。
沙發上的位置基本都被坐完了，空著的地方是許如栩並不相熟的人，見有人讓位，許如栩也自然地接受，於是坐到了我的身邊，但一樣保持著距離。
看到許如栩的第一眼，我就註意到了他修過了頭發，估計還是這兩天修的，因為格外明顯。他今天穿了一件簡單的白襯衫，有些寬松，但很適合他，脖子上戴著一條基礎款式的項鏈，身上散發著好聞的雪松味。
他的狀態看起來不錯，比起前陣子我見他那副疲憊的模樣，現在的許如栩看起來似乎更有了些生氣。
但我和他之間，誰都沒有主動開口去打破那份僅有我兩人持續已久的沈默。
他也沒在意我的反應，只是目視著前方，看著動作幅度越來越大的副班長，表情平淡，副班長的歌聲逐漸跑調，甚至不成歌曲，他的歌裏唱起來全是感情。
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見到許如栩這件事，本身就讓我有些無措，再加上柳嫣然剛剛對我說的那番話，一時之間更是擾的我心亂如麻。
心緒混亂之中，我站起身，逃去了衛生間。
我靠在衛生間的走廊吸著煙，來往的人多少都喝了些酒，偶爾有人借著酒精作祟，摟摟抱抱從我面前經過，嬉嬉笑笑的好不快活。
我沒忍住又是猛吸一口煙，在心裏想，自己剛剛怎麽沒能多喝幾杯。
香煙逐漸燃到了盡頭，我把煙按進了煙灰石中。正當我洗手準備回包廂再呆一小會後找個理由開溜時，身後突然出現一道熟悉的身影，我看向鏡子裏的人，還是選擇轉過了身。
許如栩看著並不像是來上廁所的，因為他沒有徑直往衛生間走去。
被我遺忘的水龍頭在身後發出聲響，我正準備伸手關上，就見許如栩朝我緩緩靠近，接著像是伸出手把我圈在了洗手臺間。
下一秒，水龍頭被他關上，許如栩退後了一步，又跟我拉開了距離。
一時間，萬物寂靜，我和許如栩像是隔開了嘈雜的環境，他看向我，好久目光都沒有轉移，未了，他開口問：“最近過得怎樣？”
一點都不像許如栩會問出的臺詞，像是什麽濫俗偶像劇的戲碼。
無措之下，我伸手撫上了自己的後脖頸，回避了他的視線，含糊地說：“還可以。”
“你和商易訣和好了嗎？”
許如栩一句話瞬間讓我錯愕地擡眸看向了他，可他的表情還是很平淡，像是很正常的朋友之間敘舊，許久未見關心著對方的近況。
“沒有。”我出聲否認，因為確實如此，只是我未曾想到，有一天我會從他的口中，聽到這般問題。
許如栩沒說話，可卻一副了然於心的模樣。我僵在原地，被他一句話弄得忘了自己原本要說的話。
好在這個時候，柳嫣然出現了，她恰好來洗手間上廁所，正準備進衛生間，見到了在洗手臺附近的我倆，於是打了個招呼。
“原來你們在這。”柳嫣然說。
“那什麽，我先回去了，”見到救星登場，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，不管找了多爛的借口，轉頭就溜，“我們都消失，等下副班長該等急了。”
說罷，我沒有絲毫猶豫，抓緊機會，轉頭就走。
從前的我大概也沒想過，有一天自己竟然會不知道該以什麽樣的狀態去和與許如栩相處。
畢竟從前，我總是很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時光。
再次回到包廂的時候，我坐在沙發上，情緒卻完全受到了影響。原本想找個借口提前溜走，但又覺得這樣過為刻意，最終還是硬著頭皮待到了散場。
杯中的酒一杯接著一杯，我倒是希望自己今天能喝醉點，可惜這酒像是沒有度數，數杯下肚，也沒能讓我有什麽反應。
許如栩和柳嫣然在十分鐘前，一前一後的回來了，許如栩前腳剛進入包廂，柳嫣然沒幾分鐘也回來了，像是在避險的模樣。
我悄悄觀察著柳嫣然的反應，卻沒能從對方臉上讀到什麽不愉快的情緒。
散場之際，我與老同學們打了招呼準備溜走，沒曾想走到包廂門口時，便聽到了許如栩喊我。
“我喊了代駕，順道送你。”我聽見許如栩對我說。
我沒能拒絕對方的請求，於是跟著他一塊在停車場等著代駕。代駕很快來了，我打開後面的門進去，準備關門時，許如栩也跟著坐了上來。
但我們中間仍舊隔著一小段距離，誰都沒有跨過那一步，就好像我和他之間無形的一道隔閡。
抵達目的地的時候，許如栩跟著我一塊下了車，他說送送我。
結果在家樓下的時候，他突然開口對我說了句：“柳嫣然跟我告白了。”
我回想柳嫣然在KTV時對我說的那些，想著對方至少不算辜負自己，也覺得對方比我勇敢許多，有機會就努力去爭取，哪怕她知道大概率會撲空，卻依然願意縱身一躍。
只是許如栩是如何回答的，我卻著實不想聽。
但我還是違心地問：“挺好的，柳嫣然漂亮，知書達理，那你怎麽答覆的？”
我想表現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態度，可我知道，當自己聽到他講這件事時，就無法不去在意。
心臟像是被揪住懸在空中，有那麽一瞬，我甚至想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去聽那個答案。
“你希望我怎麽答覆？”
許如栩的聲音如常，聽不出什麽情緒，我被他這句話問住，別過頭不願看他，同時又覺得他今晚很反常。
因為從前，他應該不會對我說這些事情。
“怎麽答覆都是你的自由。”我強撐著說，可心底早已預設了對我而言最壞的結果。
“我沒答應。”
許如栩的聲音再度響起，這次我忍不住回過頭看向他，而同樣，他也看著我，眼神裏摻雜著我讀不懂的情緒。
“哦。”我淡淡應了一聲，可不上不下的心終於在這一刻才輕輕落下，我含含糊糊，“說清楚也好，至少不讓人誤會什麽。”
“嗯。”他只是低聲應了下。
之後氣氛便陷入了尷尬，我摸了摸鼻子，轉移話題，“那我先回去了。”
許如栩點了點頭沒說什麽，見我拿出卡刷開了樓下的門禁，他也沒再停留，邁開步子往車子的方向走去。
進門之前，心底不甘的情緒再度湧起，我深吸了口氣，最終還是鼓起了勇氣，一路快步追上了準備離開的人。
“許如栩！”我喊著他名字，在安靜的夜裏，他一下就聽到了我的聲音，他回過身，站在原地沒有動，像是在給我趕上的機會。
走到他面前的時候，我的雙手不由自主握緊，我知道，自己面對這種瞬間，依然不知道如何處理，或者說，總是處理不好。
可我不想去猜了，我不想猜許如栩到底是怎麽想的，我不想今夜被這件事牽擾的睡不著覺，我想知道一個答案，內心從沒有過那麽強烈的想法。
我想知道許如栩在想什麽。
“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。”我站在他的面前，直視著他的雙眼，強迫自己和他對視著。
這一次，我沒再逃避自己的視線，而是看著他，試圖從他的表情裏，讀到一些微妙的變化。
但許如栩依舊是同樣的表情，同樣的情緒，只是這一次，他回答了我的疑問。
“因為你看起來很在意這件事。”他平淡地說。
“什麽？”他的回答讓我不免疑惑，腦海裏的片段快速回閃，我試圖在他今晚到來之際的片段尋找蛛絲馬跡。
許如栩沒接話，只是看著我，似乎在等我自己理清楚。但這一刻，酒精的後勁才緩慢的追來，我總覺得腦袋亂糟糟一片，可又不停在自己心底對自己說，我需要保持清醒。
“你和柳嫣然上學的時候，只是同學關系，”像是見我理不明白，許如栩好心地為我解答，“所以你們之間，並不熟絡。她坐你旁邊跟你聊天這件事，本身就不尋常，所以她對我告白的時候，我大概就猜到了你們今晚聊了些什麽。”
“你怎麽知道她不是剛好坐在我身邊？”我不服氣地小聲反駁，在心底埋怨怎麽什麽事情都能被許如栩看得一清二楚，明明他來到KTV那會也沒呆很久，便那麽敏銳地察覺到了異常。
“本身就不是剛好。”許如栩說。
“那你也可以選擇不告訴我。”我的聲音跟著弱了下來，這才發現自己早在這場博弈中丟掉了自己的底牌。
面對許如栩，我永遠毫無勝算。
“嗯，”他應了一聲，接著又不厭其煩重覆了一遍，“可是你想知道。”
“我不想。”我掩耳盜鈴般捂著自己的耳朵，卻又沒有捂嚴實。許如栩毫不留情地拆穿我的偽裝，把我所有的想法都看的徹底。
見我一副耍賴的模樣，許如栩這次沒有接過話，只是靜靜地看了看我，然後便轉過了身，準備離開，像是沒再與我多說的打算。
“別走。”看著他熟悉的背影，我突然感到有些崩潰，情緒在這一刻無法抑制，分別的幾個月自以為的早已戒斷，可在遇到他的瞬間，依然被頃刻瓦解。
我還是很喜歡他，不論我多少次在心裏對自己洗腦著“自己早已不在意他了”，“他已經慢慢抽離出我的世界了”這種理念，也依然沒有用。
這一次，許如栩沒有回過頭來看我。我心一橫，直接擋在了他的面前。
當我張嘴說出的那一刻，我才意識到自己的聲音跟著有些不自覺的顫抖，我強壓下自己忐忑的情緒，反駁著他，“你不該告訴我。”
“許如栩，你不該告訴我這些。”
“明明我們已經分開了很久，明明我們的關系已經走到了盡頭。”
“明明你知曉了我的心意，明明是你拒絕了我，”只是翻湧的情緒無論如何都沒能被輕易克制，我站在朦朧的月色下，透著微弱的光，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滑落下來，一敗塗地，“明明你選擇了孟煙，明明今晚你可以不出現在同學聚會上，明明……”
明明你可以不再出現在我的世界裏，為什麽又要回來。
我很努力地去過著屬於自己的生活，很努力讓自己嘗試脫離這段幾近病態的單戀之中，明明我很早之前就和自己說過，我早已不奢求一個結果。
為什麽一次又一次，掐滅我的希望，又像施舍我一般，給了我一點微弱的希望。
太可笑了，這樣的自己，像是常年流浪在外的野狗，卻總是被人無意間施舍了些好處，便立刻起了反應想要討好面前施舍的人。
卑微又難看，在這段感情中，我早已喪盡尊嚴。
“別哭，”或許是因為我哭的實在難看，許如栩沒忍住出聲制止，“明天忙完，我來找你。”
他沒說清楚明天來找我到底是為了什麽，也沒說清楚是否會在明日給我一個答案，他甚至沒有跟我約定好見面的具體時間，只是簡單一句，明天忙完，我的情緒變得到了些許好轉。
我永遠無法拒絕許如栩，我像是他身邊最虔誠的信徒，永遠無法選擇和左右自己的想法，只能在得到他的指令之後，聽從他的一切安排。
我永遠偏向於他，所以心甘情願，被他馴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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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如栩突然的到來讓在場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，就連一向會來事的副班長都拿著麥克風停住了嘴邊的歌詞，再反應過來，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唱到哪去了。
好在他還是最先做出了反應，也一樣自來熟的想上前攬住人說句好兄弟之類的話。但當他走到許如栩的面前時，還是停住了腳步，保持著一些距離。
畢竟他面前的人是許如栩，而許如栩是一個向來很在意這些分寸感的人。
“抱歉，工作耽誤，來晚了。”相比之下，許如栩倒是游刃有餘，他拿起酒杯，忽視周圍人的反應，給自己杯裏滿上，緊接著說，“我自罰一杯。”
說完，沒有絲毫猶豫，一飲而盡。
許如栩的到來是個讓所有人都意料之外的小插曲，但在場的人也沒有誰是反感他的，所以氣氛沒一會又恢覆了一開始的熱鬧。
而許如栩來的那一刻，我也註意到了我身旁的柳嫣然也隨之緊張了起來，她掩耳盜鈴般撩了撩自己的頭發，一分鐘內換了好幾個姿勢，如坐針氈。
許如栩掃視了一圈，最終他的視線落在了我們角落的方向，而柳嫣然也隨即敏銳地察覺到了，於是識趣地給許如栩騰出了位置，示意讓他坐。
柳嫣然離開前還看向我，眼神中似乎帶著些鼓勵。我想，她大概是已經確認了我和許如栩鬧了些矛盾這個事實，所以才好心想著給我們一點機會。
只是她不知道，我和許如栩之間的問題，根本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輕易去解決的。
沙發上的位置基本都被坐完了，空著的地方是許如栩並不相熟的人，見有人讓位，許如栩也自然地接受，於是坐到了我的身邊，但一樣保持著距離。
看到許如栩的第一眼，我就註意到了他修過了頭發，估計還是這兩天修的，因為格外明顯。他今天穿了一件簡單的白襯衫，有些寬松，但很適合他，脖子上戴著一條基礎款式的項鏈，身上散發著好聞的雪松味。
他的狀態看起來不錯，比起前陣子我見他那副疲憊的模樣，現在的許如栩看起來似乎更有了些生氣。
但我和他之間，誰都沒有主動開口去打破那份僅有我兩人持續已久的沈默。
他也沒在意我的反應，只是目視著前方，看著動作幅度越來越大的副班長，表情平淡，副班長的歌聲逐漸跑調，甚至不成歌曲，他的歌裏唱起來全是感情。
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見到許如栩這件事，本身就讓我有些無措，再加上柳嫣然剛剛對我說的那番話，一時之間更是擾的我心亂如麻。
心緒混亂之中，我站起身，逃去了衛生間。
我靠在衛生間的走廊吸著煙，來往的人多少都喝了些酒，偶爾有人借著酒精作祟，摟摟抱抱從我面前經過，嬉嬉笑笑的好不快活。
我沒忍住又是猛吸一口煙，在心裏想，自己剛剛怎麽沒能多喝幾杯。
香煙逐漸燃到了盡頭，我把煙按進了煙灰石中。正當我洗手準備回包廂再呆一小會後找個理由開溜時，身後突然出現一道熟悉的身影，我看向鏡子裏的人，還是選擇轉過了身。
許如栩看著並不像是來上廁所的，因為他沒有徑直往衛生間走去。
被我遺忘的水龍頭在身後發出聲響，我正準備伸手關上，就見許如栩朝我緩緩靠近，接著像是伸出手把我圈在了洗手臺間。
下一秒，水龍頭被他關上，許如栩退後了一步，又跟我拉開了距離。
一時間，萬物寂靜，我和許如栩像是隔開了嘈雜的環境，他看向我，好久目光都沒有轉移，未了，他開口問：“最近過得怎樣？”
一點都不像許如栩會問出的臺詞，像是什麽濫俗偶像劇的戲碼。
無措之下，我伸手撫上了自己的後脖頸，回避了他的視線，含糊地說：“還可以。”
“你和商易訣和好了嗎？”
許如栩一句話瞬間讓我錯愕地擡眸看向了他，可他的表情還是很平淡，像是很正常的朋友之間敘舊，許久未見關心著對方的近況。
“沒有。”我出聲否認，因為確實如此，只是我未曾想到，有一天我會從他的口中，聽到這般問題。
許如栩沒說話，可卻一副了然於心的模樣。我僵在原地，被他一句話弄得忘了自己原本要說的話。
好在這個時候，柳嫣然出現了，她恰好來洗手間上廁所，正準備進衛生間，見到了在洗手臺附近的我倆，於是打了個招呼。
“原來你們在這。”柳嫣然說。
“那什麽，我先回去了，”見到救星登場，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，不管找了多爛的借口，轉頭就溜，“我們都消失，等下副班長該等急了。”
說罷，我沒有絲毫猶豫，抓緊機會，轉頭就走。
從前的我大概也沒想過，有一天自己竟然會不知道該以什麽樣的狀態去和與許如栩相處。
畢竟從前，我總是很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時光。
再次回到包廂的時候，我坐在沙發上，情緒卻完全受到了影響。原本想找個借口提前溜走，但又覺得這樣過為刻意，最終還是硬著頭皮待到了散場。
杯中的酒一杯接著一杯，我倒是希望自己今天能喝醉點，可惜這酒像是沒有度數，數杯下肚，也沒能讓我有什麽反應。
許如栩和柳嫣然在十分鐘前，一前一後的回來了，許如栩前腳剛進入包廂，柳嫣然沒幾分鐘也回來了，像是在避險的模樣。
我悄悄觀察著柳嫣然的反應，卻沒能從對方臉上讀到什麽不愉快的情緒。
散場之際，我與老同學們打了招呼準備溜走，沒曾想走到包廂門口時，便聽到了許如栩喊我。
“我喊了代駕，順道送你。”我聽見許如栩對我說。
我沒能拒絕對方的請求，於是跟著他一塊在停車場等著代駕。代駕很快來了，我打開後面的門進去，準備關門時，許如栩也跟著坐了上來。
但我們中間仍舊隔著一小段距離，誰都沒有跨過那一步，就好像我和他之間無形的一道隔閡。
抵達目的地的時候，許如栩跟著我一塊下了車，他說送送我。
結果在家樓下的時候，他突然開口對我說了句：“柳嫣然跟我告白了。”
我回想柳嫣然在KTV時對我說的那些，想著對方至少不算辜負自己，也覺得對方比我勇敢許多，有機會就努力去爭取，哪怕她知道大概率會撲空，卻依然願意縱身一躍。
只是許如栩是如何回答的，我卻著實不想聽。
但我還是違心地問：“挺好的，柳嫣然漂亮，知書達理，那你怎麽答覆的？”
我想表現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態度，可我知道，當自己聽到他講這件事時，就無法不去在意。
心臟像是被揪住懸在空中，有那麽一瞬，我甚至想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去聽那個答案。
“你希望我怎麽答覆？”
許如栩的聲音如常，聽不出什麽情緒，我被他這句話問住，別過頭不願看他，同時又覺得他今晚很反常。
因為從前，他應該不會對我說這些事情。
“怎麽答覆都是你的自由。”我強撐著說，可心底早已預設了對我而言最壞的結果。
“我沒答應。”
許如栩的聲音再度響起，這次我忍不住回過頭看向他，而同樣，他也看著我，眼神裏摻雜著我讀不懂的情緒。
“哦。”我淡淡應了一聲，可不上不下的心終於在這一刻才輕輕落下，我含含糊糊，“說清楚也好，至少不讓人誤會什麽。”
“嗯。”他只是低聲應了下。
之後氣氛便陷入了尷尬，我摸了摸鼻子，轉移話題，“那我先回去了。”
許如栩點了點頭沒說什麽，見我拿出卡刷開了樓下的門禁，他也沒再停留，邁開步子往車子的方向走去。
進門之前，心底不甘的情緒再度湧起，我深吸了口氣，最終還是鼓起了勇氣，一路快步追上了準備離開的人。
“許如栩！”我喊著他名字，在安靜的夜裏，他一下就聽到了我的聲音，他回過身，站在原地沒有動，像是在給我趕上的機會。
走到他面前的時候，我的雙手不由自主握緊，我知道，自己面對這種瞬間，依然不知道如何處理，或者說，總是處理不好。
可我不想去猜了，我不想猜許如栩到底是怎麽想的，我不想今夜被這件事牽擾的睡不著覺，我想知道一個答案，內心從沒有過那麽強烈的想法。
我想知道許如栩在想什麽。
“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。”我站在他的面前，直視著他的雙眼，強迫自己和他對視著。
這一次，我沒再逃避自己的視線，而是看著他，試圖從他的表情裏，讀到一些微妙的變化。
但許如栩依舊是同樣的表情，同樣的情緒，只是這一次，他回答了我的疑問。
“因為你看起來很在意這件事。”他平淡地說。
“什麽？”他的回答讓我不免疑惑，腦海裏的片段快速回閃，我試圖在他今晚到來之際的片段尋找蛛絲馬跡。
許如栩沒接話，只是看著我，似乎在等我自己理清楚。但這一刻，酒精的後勁才緩慢的追來，我總覺得腦袋亂糟糟一片，可又不停在自己心底對自己說，我需要保持清醒。
“你和柳嫣然上學的時候，只是同學關系，”像是見我理不明白，許如栩好心地為我解答，“所以你們之間，並不熟絡。她坐你旁邊跟你聊天這件事，本身就不尋常，所以她對我告白的時候，我大概就猜到了你們今晚聊了些什麽。”
“你怎麽知道她不是剛好坐在我身邊？”我不服氣地小聲反駁，在心底埋怨怎麽什麽事情都能被許如栩看得一清二楚，明明他來到KTV那會也沒呆很久，便那麽敏銳地察覺到了異常。
“本身就不是剛好。”許如栩說。
“那你也可以選擇不告訴我。”我的聲音跟著弱了下來，這才發現自己早在這場博弈中丟掉了自己的底牌。
面對許如栩，我永遠毫無勝算。
“嗯，”他應了一聲，接著又不厭其煩重覆了一遍，“可是你想知道。”
“我不想。”我掩耳盜鈴般捂著自己的耳朵，卻又沒有捂嚴實。許如栩毫不留情地拆穿我的偽裝，把我所有的想法都看的徹底。
見我一副耍賴的模樣，許如栩這次沒有接過話，只是靜靜地看了看我，然後便轉過了身，準備離開，像是沒再與我多說的打算。
“別走。”看著他熟悉的背影，我突然感到有些崩潰，情緒在這一刻無法抑制，分別的幾個月自以為的早已戒斷，可在遇到他的瞬間，依然被頃刻瓦解。
我還是很喜歡他，不論我多少次在心裏對自己洗腦著“自己早已不在意他了”，“他已經慢慢抽離出我的世界了”這種理念，也依然沒有用。
這一次，許如栩沒有回過頭來看我。我心一橫，直接擋在了他的面前。
當我張嘴說出的那一刻，我才意識到自己的聲音跟著有些不自覺的顫抖，我強壓下自己忐忑的情緒，反駁著他，“你不該告訴我。”
“許如栩，你不該告訴我這些。”
“明明我們已經分開了很久，明明我們的關系已經走到了盡頭。”
“明明你知曉了我的心意，明明是你拒絕了我，”只是翻湧的情緒無論如何都沒能被輕易克制，我站在朦朧的月色下，透著微弱的光，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滑落下來，一敗塗地，“明明你選擇了孟煙，明明今晚你可以不出現在同學聚會上，明明……”
明明你可以不再出現在我的世界裏，為什麽又要回來。
我很努力地去過著屬於自己的生活，很努力讓自己嘗試脫離這段幾近病態的單戀之中，明明我很早之前就和自己說過，我早已不奢求一個結果。
為什麽一次又一次，掐滅我的希望，又像施舍我一般，給了我一點微弱的希望。
太可笑了，這樣的自己，像是常年流浪在外的野狗，卻總是被人無意間施舍了些好處，便立刻起了反應想要討好面前施舍的人。
卑微又難看，在這段感情中，我早已喪盡尊嚴。
“別哭，”或許是因為我哭的實在難看，許如栩沒忍住出聲制止，“明天忙完，我來找你。”
他沒說清楚明天來找我到底是為了什麽，也沒說清楚是否會在明日給我一個答案，他甚至沒有跟我約定好見面的具體時間，只是簡單一句，明天忙完，我的情緒變得到了些許好轉。
我永遠無法拒絕許如栩，我像是他身邊最虔誠的信徒，永遠無法選擇和左右自己的想法，只能在得到他的指令之後，聽從他的一切安排。
我永遠偏向於他，所以心甘情願，被他馴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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